青舆图候松了口气,知道翼龙最狂暴的时候已经过去了,道:“梅菲斯特先生,是伊甸园亚当先生的护卫,这次凌飞随我回赫伯时碰到的。你没有问过昨晚凌飞出去前的情况吗?我的侍卫说他本是去找团里的朋友喝酒的,怎么会跑出去?”
翔面具后眼神变幻,呆了一会儿,才说:“我问过手下的小子们。他们说昨天凌飞去团里时好象有心事,在一起没喝几瓶麦酒就开始醉了,胡说什么认识了个长得很漂亮的翼龙什么的,几个混小子跟他起哄,他就生气跑掉了,大喊大叫着说要去找他的天使。”
青舆图候恍然大悟:“原来他去之前已经喝醉了!我还奇怪他怎么忽然这样鲁莽!”
翔皱着眉头,道:“你刚才说那个梅菲斯特是什么伊甸园亚当的护卫?就是出香醉忘忧的那个伊甸园?梅菲斯特又和所谓的漂亮翼龙是什么关系了?”
青舆图候叹道:“梅菲斯特就是翼龙,相貌美丽得有如天神,就连卢茵塔大公都拼命追他呢,你说是什么关系!”
翔蓦地一呆,张开了口说不出话来。他听手下说起凌飞跑出去的情况时,只以为凌飞所说天使翼龙之类全是醉话。毕竟用漂亮这种词形容翼龙根本就是笑话,至于“天使”,不过是“心肝儿”、“蜜糖”之类情侣间常用的昵称,倒是没当回事。却没想竟然真有个“漂亮的翼龙”。凌飞爱上他了吗?
看见翼龙发呆的样子,青舆图候长长地叹了口气,道:“等会儿我让俞骊把有关伊甸园的资料整理一份给翔阁下参考。另外,我预备今晚在府中设宴,为昨天返回王都的雪叶岩阁下洗尘——我刚起来还不知道雪叶岩阁下的答复,但这点小事想他不至于驳我的面子——亚当先生和雪叶岩阁下是好友,也是前两天才到王都,我自是一并邀请请。阁下若有意,今晚也请赏光如何?”
一走进浴室,凌飞就看见从内到外一整套制服,折得齐齐整整地,放在蓄满水的浴池旁边的木凳上。可不正是特战军翼龙团的制服!制服上衣肩后的开口大小方位都恰到好处,正适合他的翅膀。凌飞翻开制服衣襟,找到丝线绣的一个“三”字,那是他在团里所属小队的编号——这明明是他的制服啊,怎么会在这里?
凌飞发了好一阵呆,又回身往外边院子里看了看。那个叫做梅菲斯特的银发身影,正一手持刷一手提桶,进行着把院墙刷成淡灰色的工作。呜……这有着清蓝之境最高贵的君主都无法企及的风采的美丽翼龙,居然在做这种泥水匠的工作!他有着怎样一个愚蠢的主君呀!
十分钟后,凌飞换上干净制服,半长的头发在脑后束起(头发还是潮的,梳起来比打了发腊还光洁齐整),一手拿着自己的面具,神清气爽地从浴池里出来。
出了浴房,凌飞向刷墙的银发翼龙方向走去。迈出两步后停下,手中面具举到脸前,犹豫了片刻又放下——翼龙在自己信任亲近的龙或翼龙面前是不戴面具的。他难道不是希望成为那银发翼龙的朋友,甚至更进一步的吗?何况对方也一直以真面目相见……呃!那是不能这么算啦!毕竟人家那样的相貌,也真没必要遮起来的。但是不管怎么说,如果一直戴着面具对他,就永远成不了朋友的。
凌飞走到梅菲斯特身后,没拿面具的另一只手抬起来,摸了摸自己脸上微嫌干燥的皮肤,鼓了鼓勇气,出声道:“梅……梅菲斯特先生!”
大天使暂停下手上的工作,侧过脸来点点头回应,道:“酒完全醒啦?没什么不舒服吧?”
对方没有对他仔细打量,并在那双灰蓝色眼睛里显示出鄙视不屑的意思,令凌飞松了口气。可又不由得涌起不被重视的自伤情绪。翼龙微微欠身行礼,有点儿心虚气弱地道:“对不起!呃,昨晚……打搅了。希望你不会介意。我还应向亚当先生谢罪才是。”
他已约略想起昨晚酒醉时的荒唐举动。当时梅菲斯特正在前边院子里与几个龙、瓴蛾交待事情,他从空中直接飞进院墙大呼“我的天使”,连邻居院子里都吵得一阵鸡飞狗跳。后来梅菲斯特好言好语地把他让到屋里,还叫瓴蛾从库房里拿出香醉忘忧来请他喝,他好象干掉了好几瓶好酒,硬拖着梅菲斯特说了好多话,再后来就不记得了。
那样的醉汉行径,真是太丢脸了!梅菲斯特的主君亚当,大概也非常生气吧?若是害梅菲斯特挨骂就太糟了!
梅菲斯特笑了笑,漫不在意道:“亚当不在,谢罪什么的也不必了。昨天我看你醉得实在厉害,只好留你住下。只派瓴蛾去青舆图候君那里禀知了一声——你的制服也是今早派瓴蛾去取来的——现在你若没事了,还是早点回去吧,免得君上担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