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照早已经熟悉的路线,波塞冬催动丹田内息,沿背上行,自腰及背、后颈、头顶、面门、一直到廉泉穴,再往下本该直下胸前的膻中穴时,内息突地停顿,然后一分为二,沿着双臂经脉,破竹而下,直冲到双手去。
瓴泠垂下眼睛看着自己和波塞冬互握的双手。好象有丝丝凉气从掌心透入,沿臂而上,在颈下合而为一,沿着身体的中线下行,自两腿间绕过,又从背后爬上后脑,再绕过头顶下到颈下,再流回手臂去,实在是非常好玩儿。
波塞冬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内息在瓴泠体内转过一圈儿,再从相握的手掌处传回来时,不仅浑厚粗壮了许多,而且产生了某种微妙的变化。似乎是与瓴泠的能量混合在一起,形成一种新的能量。波塞冬不知道会不会有问题,内息回到丹田后,就停了下来。变化了的内息进入丹田,和里面原有的内息混在一起,并没有引起排斥,却有种十分奇怪的感觉。
瓴泠有些失望。那样好玩儿的凉气,怎么只转了一转就没有了?他抬起眼睛看看波塞冬,很想问他那道凉气是怎么回事。却见波塞冬仍旧闭目而坐,并没有张开眼睛的意思,便又打消了脱出手来打手势的念头,自己用心回想刚才那种有趣的感觉。
本能的骚动驱使瓴蛾轻轻振动背后的翅膀。风吹过翅膀,翅膀上的绒毛都颤动起来的时候,丝丝凉气再次自双手传入。瓴泠满心欢喜。
波塞冬大吃一惊。
瓴泠的手掌传来奇怪的颤动,丹田中的内息不受控制地直冲而出,飞速沿着刚才走过的路线行至双手,传入瓴泠的体内,绕过一圈后再回来,速度比刚才快了一倍还不止,转眼间已经转了好几遍。虽然没有任何不适、每一转内息也都有增长,但是自己却完全无法控制。
波塞冬张开眼睛,就见瓴泠仍是端端正正地坐在面前,一双宽大得足以将他自己包裹起来的翅膀完全展开,微微颤动着。眼睛合拢,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。
内息急速地运转中,波塞冬觉察到自身能量振动正不断地加快,不禁又喜又惊。
是否可以改变自身能量振动,往往是判断小龙是否有足够能力独立的一个标准。通常只有在内息修练至一定程度时才可达到。波塞冬离那境界本来有一大段距离。他给自己订下的目标是三年,现在就有这样的变化产生,似乎应该高兴才对。可是一切又都不在自己的控制之内,又不能不令小龙满心惶恐。
梁思小心翼翼地将挂满着熟透的忘忧果的枝条压弯绑牢。他捆绑枝条的手法十分特殊,所有的结看似牢靠结实、互不相干,实则结结相扣,一发百发,只要拉开一个,所有的结都同时解开,被压弯的树枝就会弹上天空。而每一枝压弯的枝条弹起时的角度都经过细心计算,枝条弹起时甩出熟透的忘忧果,正好可以将预定的空域完全封锁。
一向冷静、似乎从来不会意气用事的梁惠,不知怎么地突然被那个翼龙梅菲斯特所迷。两个人远远吊着亚当和翼龙来到忘忧酒场,隐身监视了半天,等到亚当动身回彩虹郡后,他竟突然提出要将翼龙抓住。
“酒场里那十几个龙,除了六个担任的警卫的以外,其他都不值一提。就是那六个龙,也不是你我任何一个的对手。现在亚当走了,只要制住梅菲斯特,我们就可以控制酒场,香醉忘忧的秘密唾手可得。”
梁惠说这番话的时候,眼睛里闪着淫邪兴奋的光芒。再加上以前漏出的一言半语,梁思又怎会不知他没有说出口的另一个目的。不过,梁思也不得不承认他的提议确有道理。香醉忘忧的秘密定然是在酒场内的那山洞里。整个下午的观察,两个龙都发现那山洞口设了禁制,除了亚当和梅菲斯特,只有另外两个龙可以进入。而那两个龙每到洞口,举动都变得十分小心。只是想起他以往的冷嘲热讽,又不甘心就此表示赞同。
梁思说道:“那个翼龙可不好对付。这忘忧之地遍地是毒,在地上动手太危险,在空中我们未必能占到便宜。打败他或许可能,想捉活的……嘿!而且就算能捉住,也不一定能令他说话。你自己也说这翼龙气质非凡。这样气质高贵的翼龙,如果不是亚当确有令他忠心耿耿的本事,是不会甘心给他当侍卫的。”
对于他的说话,梁惠以自己的计划作答。“忘忧果说是触之立死,但他们既能以之酿出香醉忘忧,又敢把酒场开在这里,自然多少有些抗毒解毒的本事。不过只看亚当来时也要耗费真力御气飞行,酒场里其他的龙更不敢轻易离开山谷的范围,就知忘忧果的剧毒即使对他们也不是闹着玩儿的。突然被弹出的千百熟透的忘忧果包围的话,纵然毒不死他,我就不信他不受影响。只要他从空中落下来,自然就会被陷阱所陷。至于说怎样逼出我们想知道的东西……嘿嘿,只要他落在我手里,我自有办法叫他服服贴贴!”
看着那双闪烁着欲望的眼睛,梁思也不必问他会用什么法子“逼供”,耸耸肩道:“若是有抗毒的本领,还被忘忧果的毒素所伤掉进陷阱,纵然当时不死,也活不了太久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