值此时刻,却不知灵儿又在哪里……
唯一没有浮想的人,居然有一个唯一没有浮想的人——她是凝香。独一无二的凝香,如这片花海一般千变万化的凝香——她没有浮想。
或许因为这里是生养她的故乡,所以,她不以为意。或许因为每天看到花谷的美丽,所以,不以为奇。也或许因为方才玄风口中一句“去水灵部族,寻找灵儿”,而暗自神伤。又或许,因为回眸一瞥间,玄风脸上的迷离春情,眼中闪烁着一个人影,那人却不是自己,而是灵儿!
不错,是灵儿,是凝香猜测的灵儿,凝香猜中了。因为,玄风并没有发觉凝香正侧目痴痴望着自己,而自己正痴痴望着远方的花谷。那里仿佛坐着一个人影,是灵儿。灵儿的身后站着一个人影,是自己。自己手中拿着一把木梳,正傻傻的在灵儿乌黑如瀑的秀发上,留恋迷醉。梳的是青丝,理的却是缠绵。
“哼!”凝香的眼角藏着泪花,狠狠侧目瞪了玄风一眼,一个飘身飞影,掠过香飘飘的花蔓,飞身入了栩栩如生,含苞欲放的荷花木屋。
凝香生气了,气得小脸通红。蝴蝶看见了,翩翩飘舞的彩翼不敢靠近。凝香生气了,气得小嘴高撅。蜻蜓看见了,飞振如簧的晶翼,唯有远远的避而让之。凝香生气了,气得欲哭含泪。仙玉蜂看见了,金腹旁的玉翅吓得连一声也不敢“嗡”,只能安静的把自己悄悄埋在了一片花蕊中。
凝香生气了,气得手中拿了一把颤抖的剪刀,怒气盎然的又从荷花木屋飘了出来,看样子又要有什么不幸发生了……
“凝香!你怎么了!”玄风吓坏了,早是夺身而出,抢先抓住了凝香小手上的剪刀。在玄风眼里,小姑娘拿着一把这样的大剪刀,就是一件致命的凶器。他不知道,凝香又会干出什么样的怪事出来。
“放开我!我要把这一片花海全都剪掉!全都剪掉!”倔强的小嘴,已经怒不可揭。
“傻话!一片花海,却是你的家,多美!何苦剪掉,岂不让人心疼!”玄风诧异的看着凝香,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“不错,这里就是我的家,我爱怎样便是怎样,放开我!不要你管!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,不再柔情,反倒充满着对玄风的仇恨!爱之深,恨之切!明明和人家在一起,偏偏又在心里牵挂着别人。纵然凝香是个孩子,但也是个女孩子,女孩子的心思,总是难以让人琢磨。玄风偏偏更是琢磨不透,唯觉凝香的做法实为令人惊诧。多美的一片花谷,剪掉?岂不可惜?
“好了!不哭!”玄风多大的力气,哪里还容得凝香拿起剪刀做傻事,早把剪刀夺在手里。温柔怀抱着凝香,就像父亲抱着女儿,更像哥哥抱着妹妹,温情亲暖,已经缓缓走进了荷花木屋。
“都是风哥哥的错,都怪我,好了吧?不哭了,你要觉得不痛快,不妨说出来。倘若不解气,打我骂我都可以,只要不哭就好。”玄风对凝香的怜爱,实为至性至情。虽不是亲生兄妹,但这亲情实浓。
“你要觉得不痛快,不妨说出来。倘若不解气,打我骂我都可以”,听了玄风这句话,凝香的眼泪,就像决了堤的洪水,粉嫩的小脸,埋在玄风的肩膀上“呜——”反倒哭得更痛了。
非但哭声悲痛,一双小拳头,使劲捶打着玄风的后背。两条小腿,又蹬又搓,恨不得把玄风的胸膛给踹个稀烂。小孩心性,果然听风是雨。你让打,偏是要打个痛快。你让骂,偏是要骂个痛快。纵然已经哭哭啼啼,哽哽咽咽,口中还是“大坏蛋!大坏蛋!”的喋喋不休。
玄风何等温情,一个暖炉始终塞在心中,经久不灭。纵然此时凝香插把刀在玄风的心窝上,怕是玄风也不会“哼”一声生气的。他对凝香,唯有怜爱和温情,哪里却有半丝恨意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