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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仿佛看见一个白发老者,骑著瘦骨嶙峋的病马在大漠上迤逦独行:“白马已经老了,远游的浪子才想起回归故里,这落叶归根的情绪并不受距离所限!”

一个温和柔美的女声唱了起来:“相见难,却总是离别,学那黄粱一梦,千古伤心;君有语,相携如昨,睡梦中孤影垂怜,堪堪的红消绿败;争似浮萍,四处漂泊,塞外牛羊空许约……

窈窕意,君子情,国破山河草木春,爱别离,相对忿,中军帐外寒雪深;斑驳泪,烛影遥,湘妃梦断汨罗畔,杯樽酒,义士情,此生不枉荆珂意,支剑行走江湖情……

月如光影寒如梭,两军相争谁者泣?血染争场,所谓何来?看不透世事繁华,得多少,失多少?骷髅夜话,玫瑰花红,不过是骨一堆,劝君息心对此生,无限江山任遨游……”

琴声弹到此处,已变得雄浑而略带怒意,等到最后几声时,竟然表达出了强烈的规劝之意,众人又听得一阵痴呆,继而是疑惑,但终究无法从这声音中脱胎出来,被它牵引著上上下下,在也找不到自己。等听到那女声想起,众人心里又是一阵惊诧,原来这“子微之音”的演奏者是这样一个奇女子,但已经不容许他们多想下去,那声音如有魔力,把所有的思想都牵入了音乐当中,跟著音乐的节拍活动自己的思绪,很多多年来一直困惑自己的人生问题和生命疑虑竟于此时冰消玉解,很多人霎时有大彻大悟的感觉。

琴声止,人声停──成国府中的各位听众依然呆坐著,思考著,完全忘记了“子微之音”已经远去,仿佛余音绕梁,那美妙的音乐依然在上空盘旋。

一刹时大厅里静了下来,每个人都在思考著由乐声勾起的许多心中困惑,隐隐摸到一些头绪,却又不太清晰,绞尽脑汁的思虑著,如中魔障。

“不过是骨一堆……哈哈,对啊,就是骨一堆啊!”自然之子仿佛顿悟了什么思想,喃喃的念道,向兰若云看去,赫然发现那座位上竟已经没了阿若兄的身影──!

他向蝴蝶看去,发现蝴蝶也不在了,想寻出成国老来问一问,竟连这主人都已消失,而且大少爷成定疆也不在,仿佛瞬间化作了气体一样,无影无形!

他环顾四周,发现大厅里的众人还在如痴如醉的沈思著,有些稳重的人惊醒过来,紧张的看著自己身边的人,一个劲儿的问道:“我刚才怎么了,你一定看到我的窘态了?”结果发现对方也有相同的疑虑,才知道大家都受这音乐影响,每个人都陷入无比混乱的状态,竟然再也看不到身边人的样子,也还好如此,否则“杀人灭口”“碎尸案”这类事情肯定是接下来几年里的主旋律──每个人都有些不愿为人所知的隐私,为此不惜消灭知情者。

察合猜旺摸著脖子上那条伤口,心里惊诧,眉头紧皱,呆呆的看著衣襟上和长刀上的血迹,对周围人猜忌的目光更让他恼羞成怒,一甩袖,转身离去。

而哈里巴的怪异举动却引起了众人一阵大笑,此刻仍然抱著那头烤乳猪大叫著“初恋,白骨……”

众人心里又一阵崇敬心情油然而生:“他竟然说初恋就是白骨,可见此人已大彻大悟,思想上升到了一个极高的层次!”

自然之子本想让大家听听音乐,缓和一下先前的不愉快,结果没想到这传说中的“子微之音”不但不是浪得虚名,甚至尤有过之,将这次聚会搞得乱八七糟,眼见是开不下去了,倒是满桌丰盛的饭菜,如似在嘲笑各位感情脆弱的精英。

他叹了一口气,站起身,找不到主人了,自己心中忽然很落寞,也不如归去吧,似乎应该好好整理一下情绪,这个“骨一堆”搞得他心烦气躁意乱神迷!

蝴蝶和兰若云都不见了,他叫起自己的百人卫队,叹息著向自己的府第走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