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杀气?”
随风扬起的斗篷下,青鸟感受到的根本是潜藏在幽暗深处的猛兽,只在斗篷飘动的间隙展露择人而噬的利齿。
热风又起,树颠之上阵阵摇晃,黑发女性如叶片般摇摆不定的身形让青鸟更加紧张。她好像在确认什么,青鸟有一种被身前身后都被看了穿透的感觉。
被柔软铠甲包裹的背脊被热气蒸出细汗,青鸟提防着下一次攻击,并试图去理解刚才发生了什么。随着无言的对视,青鸟发现自己的体力正因为全身的高度警觉而飞速流失,并且从刚才的情形来看,自己根本无法预测对方的下次攻击。
——如果是平常,自己已经投降了吧。
青鸟再次认为这是个不错的主意。
——但是已经不一样了。
——现在的自己,应该飞得更高一点。
要翱翔在更广阔的天空,必须克服从云端坠落的恐惧。
更何况
——还有约会等着我。
嘴角抿紧,青鸟放任身体从枝干落下。
后仰的身体滞空的一瞬,随着后翻的动作从背后取出箭矢。搭弓、射箭,弓弦的颤动从连接双手的触须中传来。
这是比以前的任何时候更要强劲的颤动,就像体魄强壮的生物与命运抗争时绽放的生命力。弓弦的每一寸都发生了细微而又悲壮的爆炸,飞射而出的箭矢便也被赋予某种非比寻常的使命感。
青鸟轻巧的落在地面。萎缩的落叶随后落下。
箭矢飞过的轨迹留下了一大片枯枝败叶,枝叶衰败的速度几乎和青鸟视野移动的速度相同。而更快的,却是箭矢破空的速度。
“叮”
金属的箭头不知与何物相撞,在暗红的天空擦出细小火花。
斗篷扬起又落下。青鸟无法看见斗篷下的武器,只看到被腐败气息所沾染,在斗篷上扩散的有如灼烧的痕迹。
——这已经是比预想中好得多的结果,只要继续进行压制
手伸向箭壶的瞬间,草木的动静引起了青鸟的警觉。
后跳,翻滚,连续变更方向,铠甲的保护色如流动般在皮肤上变换。
躲到一株巨大的树干后,青鸟让身体完全静止。
——刚才是什么?
青鸟回想着在闪躲的间隙中所见的。灌木、树干、野草,被整齐切割,就如同有个看不见的巨人正用隐形的镰刀将树林收割。
而且,只是一息之间,就有接连的数次攻击。
如此的攻击方式青鸟不知道何种武器能够办到。
——还是说那不是武器,而是所谓的“剑气”?
青鸟有一瞬都要相信这个猜想了,然而说不出的某种“知觉”告诉她,那是有形的攻击。
紧绷的思维没有太多余地深思,感受到背后杀气的靠近青鸟果断逃离巨木的庇护。
就在她刚离开的刹那,如被凭空切割无数刀,数人合抱之粗的树干被自身的重量压碎,瞬间炸裂开。
纷飞的木屑后是女性婀娜的身姿,待到轻盈的落地起身,斗篷吝啬的重新将曲线遮掩。
青鸟还是没看清零藏在斗篷下的武器。
她见过零用匕首划开挡路的灌木的景象,那干净利索极具美感的姿势给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。但青鸟能肯定现在她用的不是匕首,而是更锋利,范围更大,也更隐秘的武器。
虽然想不到那是什么,但青鸟至少知道了,保持距离用远程攻击压制已成痴人说梦。
打定主意后,她收起弓向着另一个方向逃去。
修建中的建筑穿过枝叶就能看到。而那里,也是火焰即将吞没之处。
“你的样子似乎很失望。”
佐伊看着眼前的黑发男子。匀称的身体到处透露着刀刃般的锋利,只是单纯的站在那里,仿佛就已有出鞘之剑的寒芒。
没有任何架势,每一个关节,每一寸裸露的皮肤,都潜藏着危险的气息。这是经过无数次打磨的身体,这具身体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杀戮。
“影雷,伊戈尔。”佐伊念出了男子的名字。
男子摇了摇头,并不适合笑容的脸上泛出一丝苦笑。
“我只是没想到下一个对手也是女性。”
“无法对女士出手就束手就擒吧,‘温泉之友’向来优待俘虏。”
“如果是爱德华说不定就这样做了,不过我并不是他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