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福满嘴胡话,张口就来。
那边姜南笙还没挂断电话,听得十分无语。
“坏家伙,哼。”
不过嘴角却堆满笑意。
徐福被敬了不少酒,都以开车为由,挡住了。
“谢过谢过,小弟实在是一会儿还有事得开车。诸位叔伯,晚辈以茶代酒,敬大家一杯,大家尽兴就好,实在不能喝酒,见谅见谅。”
等一餐寿宴吃罢,菜肴竟格外入口,徐福不自觉多吃了几个馍。
又等了片刻,祝贺的客人才渐渐告辞,场中清净不少。
徐福也见到了李德柱,一个很朴实的年轻人,身边还有一个少妇。挺着大肚子,也跟着在忙里忙外。
对于陌生的徐福,其实他们一家早就注意到了。
毕竟是开着宾利来的。
而且随手送出的礼物,还是两瓶茅台和两条华子,这贺礼可不算少。
只是问遍了家中长辈,也搞不清楚对方到底是谁。人家来贺寿,还送这么贵重的礼物,你却连别人是谁都不知道,这得多尴尬。
是以,才没有第一时间上来招呼。
这会儿等稍微清闲了些,李德柱才在一个中年人的陪同下跟徐福打招呼。
“这位……该怎么称呼?”中年人有些尴尬。
徐福笑了笑,毫不在意道:“我其实是来找人的,正巧路过您家门口,也正好赶在了饭点没地方吃饭。本来只是想问问路,没想到就被人当成客人,给拉进了寿宴上。我一听竟然是老太爷百岁寿宴,就厚着脸皮过来沾沾喜庆,吃上了一顿。还望两位不要怪罪。”
听他这么一说,两人反倒松了口气。
“不怪罪,来者是客。我们刚才还在琢磨,到底是哪家的客人没请到,疏忽大意了呢。”
李德柱也道:“那你的礼物,一会儿就顺带拿回去吧。”
“诶,送出去给老太爷过寿的礼物,哪能拿回去。”
徐福矢口否决,“请问两位该怎么称呼?”
“哦,这是我父亲李厚俊,我是李德柱。”
徐福客套了几句,直接开门见山问道:“不知你们家族中,是否有位长辈,名叫李忠杰。”
“李忠杰?”
李厚俊仔细回想,却愣是没想起有这么个人。
“没有?”
徐福皱了皱眉,“他是个军人,抗战时期牺牲了。我根据线索找到这里,也许您家长辈知道他。”
“抗战时期的人啊。我们家族的上一辈,的确是忠字辈,但是否有这么个人我也不清楚。我们得去问问老太爷,或者查看一下族谱。”李厚俊说道。
李德柱也道:“所以,你不是路过,是找人专门找到我家的?”
“是啊,也是一场缘分,赶上了这场寿宴。”
李德柱也客气了几分,“你先坐一坐,我家老太爷记性不太好,可能得耽误一段时间。”
“我能一起过去吗?”
“这……行吧。”
几人一起来面见老太爷。
上午一阵高兴的闹腾,这会儿老太爷精神不太好。躺在摇椅上,半睡半醒。
李厚俊凑到他耳朵边上,用陕西话大声喊道:“爷爷,你知道饿家有个叫李忠杰的人不?”
“啥?”
“李忠杰。”
“什么杰?”
“李忠杰呀。”
“哦~”老人砸吧咂嘴嘴,半晌没说话,似乎陷入回忆。
直到大家快睡着了,他才喊道:“李忠杰呀,有这么个人。是我大哥家的小子,当了国民党的大官,死的早。”声音还挺洪亮。
徐福瞬间心中大定。
李厚俊也奇怪道:“还真有这么个人啊。”
几人翻开族谱,从老太爷兄弟辈上,找到一条分支。
李忠杰,1917年生人。
1941年去世,享年24岁。
确定无疑了。
李厚俊说道:“所以,你跟李忠杰有什么关系?
“战乱冲击,我们这一支在战争期间支离破碎,背井离乡到处跑,之后便断了联系。这族谱,也是后来人回到陕西,才重新补上的。孩子,你不会是李忠杰爷爷的后辈吧。”
“中杰的后辈?”
这次老太爷耳朵倒是灵泛了,忍不住瞪大眼睛看向徐福,还伸出枯瘦的手抓向徐福。
徐福尴尬摆手,“几位不要误会,我姓徐,跟李忠杰没有任何关系。”
“那你怎么找李忠杰的家族?”
“这事,该如何说起呢。”
听说家里有个有钱的远房表亲来访,一家人都跑来看稀奇。
就连李德柱的老婆,也挺着大肚子凑过来看热闹。
徐福看着满屋子的人,为难道:“能不能跟几位单独聊聊?”
李厚俊一看后面,立刻开始赶人,“都围着干什么,外面不用收拾了吗。别围着了,该干嘛干嘛去。”
等人散了,徐福才组织一下语言道:“李忠杰抗战牺牲时,他的妻子其实怀孕在身,这事不知道老太爷清不清楚?”
老太爷摇头,“太远了,当时只知道大哥一家搬到了重庆,中杰还当个军官。后来战乱一起,断了联系。嗯,让我想想?”
老太爷又陷入长考之中,众人屏息以待。
好半晌,他才长出一口气。
徐福真担心他一口气没顺过来,就真个缓不过来了。
片刻后,老太爷又说道:“回迁之后听相亲们说过,似乎有这么一回事。大哥一家解放后又回到了西安,徐福好不失望。
竟然只找到叔伯血脉辈的亲戚。
又跟这一家聊了些问题,徐福只能告辞离开。
顺便拜托他们一家,也帮忙寻找李忠杰一支的后人。
临走时,看到李德柱的妻子忽然心中一动。
李忠杰去世那么久,一直在苦等着回家,却找不到自己的家究竟在哪里。
但目前怀孕的是他的侄孙辈的李德柱的妻子。
会否是因为一个家庭发生重大事件时,比如孩子即将降生,才引起残祗念的强烈感应呢。
此事无从验证。
他只能继续寻找新线索。
最怕的就是李忠杰的后人改名换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