城墙上的周国士卒越来越多,一轮人射罢,下一轮立刻顶上,毫无停滞的衔接。由于眼下要对付的只有五百人,是以投石器暂时没有发动,只是那轮番的箭雨都已经让敌人难以招架了。
“怎、怎么会这样?!”郭参将惊骇的在马背上打颤。这芍城的人不是都被满江血染毒得快死了吗?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守城?还有他带来的两军将士为什么不作战?他这五百名亲兵根本坚持不了多久!
冰冷的城楼下,年轻的尸体越来越多。长着花青色藓子的厚重墙砖上,有鲜血蜿蜒密布。
浓密的箭雨挡不住墨漓锋锐又哀怜的目光。战场之上,人命如蚊,所有人都是拥有生命脆弱的刽子手,包括他……
五百亲信士兵全灭了。
他们留下的云梯还竖在城墙上,云梯上悬挂着层层叠叠的尸体。周军士卒们砍断云梯,那些尸体坠落而下,这让郭参将彻底慌神了。
“你、你们不是都被毒倒了吗?”
百里九歌嗤道:“做梦!你歹心害人性命,还真以为能得逞?我就实话告诉你吧,满江血染的解药我已经配出来了,所有人都没事,你白忙活了!”
“什么?你、你……”郭参将的脸色白如冥纸,他转头望着那些无动于衷的两军将士,吼道:“还不攻城?!”
无人听他的命令,都静悄悄的看着他,视线像是千千万万的针在齐齐扎着郭参将的身子。
他激恼的亮出一张虎符来,“这是关西将军给我的虎符,见虎符如见关西将军,你们胆敢藐视军法?!”
有人冷冷的回话了:“郭参将难道不知道,我们只认关西将军,不认虎符吗?”
郭参将惊呆。
百里九歌也和墨漓交换了神色,眼下她算是见识到了,墨漓之前与她说的都是真的,也怪不得在秋杭偷走了虎符后,墨漓执意将虎符送还给大哥……
郭参将惊恐恼怒道:“你们食君俸禄,还敢这么无法无天?我可是圣上钦点来的参将,形同督军。你们简直反了,我一定会给陛下上书好治你们的罪!”
“只怕郭参将没机会了。”一道声音突然从重重将士之后传了出来。
这般刚健锐利、中气十足的声音,带给两军将士的是欢喜的神色。
“关西将军来了!”
“快给将军让路!”
两军将士规整的朝着左右退开,留下一条笔直的窄道。已经被踩得凌乱的雪地上,马蹄再度沿着窄道缓缓的朝前走。
那是两匹马,左边的人是百里未明,随意穿就的便装仍遮不住他的英挺不凡。而他右侧的那匹马……
“寒蝉?!”百里九歌惊呼。
她不会看错的,与大哥并驾齐驱而来的那个女子就是寒蝉。这么说,就是寒蝉操控了那条白色蛊虫,在丹江里不知做什么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