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未抬头,也知道云横在看着她。
只是不知道,云横看的是她右脸的溃烂,两日未见似乎又严重了。
眸光微微带着些凝重,云横道:“治脸伤的药采回来了,可能会有些疼,你想什么时候上药?”
沈晚夕眼前微微一亮,像月光蓦然点亮了夜色。
她忙吐了口中的碎骨头,满脸期待道:“自然是越快越好,我不怕疼的!”
云横想起给她接骨那晚,她浑身抖得跟筛子似的,还叫不怕疼?
用以治疗毒伤的食血草很少见,也似乎是相山独有的珍贵药材,云横足足寻觅了近两日才找到一棵。只是这药的药性过于霸道,相当于将伤口内的毒血吸食出来,再将腐烂的皮肉一寸寸地啃噬,才能慢慢将皮肤恢复成原本的样子。
沈晚夕难得看到云横如此谨慎的样子,不由得心里发毛:“有多疼?”
云横想起自己被山里的蛇王咬伤过的那一次,若不是身边恰好长了棵食血草,恐怕这条腿就可以不要了。他向来能忍常人不能忍,断骨之痛对他来说不足挂齿,可食血草竟能将他逼出一身冷汗。
无法想象,眼前这个小姑娘能不能撑得下去。
云横将食血草洗净后,找来石杵将其捣成药汁。
沈晚夕听他的话默默抱腿靠在床上,听着身旁石杵“咚咚”的声音,紧张得差点将舌头咬破。
她又激动又害怕,也默默在心中给自己打气。她比谁都想要将脸治愈,所以有任何的机会都要尝试,哪怕再痛也不想要放弃。
见到云横抿着唇皱眉的样子,沈晚夕脸色白了白,道:“云横,你每一次靠近我的样子,瞧着都很危险。”
前几日给她接骨、逼着她成亲的样子,还有,方才凝视着她、喊她名字的样子。
“阿夕,”云横盯着手里的食血草药汁,心下斟酌了一会,忽然嘴角弯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,“你知道这一棵食血草能卖多少钱吗?”
沈晚夕愣了一下,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?即便不是夫妻,作为男人也该安慰一下她这个将要疼死的小可怜吧!
“多少?”沈晚夕还是忍不住问。
云横伸出一根手指,寒声道:“至少能买下一千个你了。”
咳咳……沈晚夕轻轻咳了两声,联想起方才他那叫人捉摸不透的淡笑,忽然心里有些发麻:“云横,你是不是后悔了,不想给我治脸了?”
一千个她,那就是两千两银子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