福康并非见风使舵、溜须拍马之人。但是他一辈子都在这深宫之中,习惯性地察言观色,在什么场合、对着什么人、说些什么话,他也算是活得通透了。
“你呀,现在说假话都不脸红了。哎......小狼崽子都学会咬人了,朕哪儿还不老。不服老都不行了。”
永泰帝一向威严持重。福康几乎陪伴了他一生,他还是第一次听见皇帝以这样家常的方式与他说话。
“殿下的性子......让老奴想起了先皇后......”说这话时,福康还有些犹豫,生怕说的有什么不对,触了皇帝的霉头。
“老奴说句僭越的话,都说虎父无犬子,殿下与当年的陛下可真像啊!殿下他......也是被逼急了。”见皇帝眸色微亮,却并未斥责,他才敢继续说道。
在寺中修行了这么多年,京中人人都说,太子殿下慈悲。前朝后宫,怕是把他的慈悲当成了软弱可欺。
晋王他们此次行事太过鲁莽,以为随便给楚更安一个私德有亏的罪名,便能打压住他。还真当他还是十年之前的孩童吗?
没想到,这反而引发了朝中的非议。表面上,太子殿下受伤不能上朝,似乎吃了一亏;而实际上,此事能引的朝臣们当庭议论,便已经是太子占了上风。
作者有话要说:玉阙朱楼万仞端,六龙辇道倚?岏。天门咫尺君应见,比似人间路更难。
于慎行:《同朱可大廷平登岱八首 其二》
☆、耀扬
“大郎的心思朕明白。他一直觉得,从前太子是因为占了一个嫡子的名头,才被立为储君的。如今她母亲执掌中宫,自己又身为长子,便有了觊觎之心。”
自古皇家无父子,更何况是兄弟?离那个至尊之位越近的人,就越渴望得到它。太子和晋王他们现在鼓捣的这些,都是皇帝当年玩剩下的。
“唉!谁叫陛下的皇子们,个个都这么优秀?”福康赔笑着说道。事关储位,即便是这样的对话里,他说的话仍是滴水不漏。伴君如伴虎的道理,他这些年可是刻在心上的。
“让朕没想到的是,太子现在也学着暗中结交朝臣了。大相国寺十年清修,他还真是长进了。”
楚更和陈怀瑜自以为行事周密,但是身为俾睨天下的君王,也不是吃素的。否则,永泰帝也不能稳居地位二十几年,天下垂拱而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