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景溯若是毫发无损,这个计划的意义也就没有那么大了。”柳凝说,“只是保险一点。”
景溯被刺客重伤,朝堂才会震荡,卫家的罪名才更难洗脱。若是他毫发无伤,难保此事最终不了了之。
顾曦笑着看了柳凝一眼:“好狠的心肠。”
能报仇就好,至于是善是恶,又有什么关系。
“顾大人不也一样么?”柳凝唇角轻轻弯起,“虽然与妙音姑娘接触得不多,但妾身能看得出来,她对大人您情深义重,连命都舍得出去……如今她死了,大人一点悲伤的感觉,都没有么?”
“棋子一枚,丢了便丢了,有什么好伤怀的?”顾曦笑道,“你不也是一样的?”
确实,在物尽其用这方面,他们没什么不同。
顾曦将茶水续上:“你还打算回卫府么?你要想要走高飞,我可以帮你。”
“大人已经帮过我一次了。”柳凝说,“为什么还肯再费力帮我?”
“因为卫家也是我的敌人。”他说,“我可以带你去北梁,到了那里,南陈的人便谁也管不了你。”
现在回卫府,等同于送死;就算侥幸逃过牢狱之灾,也免不了日后被景溯追责。
可柳凝还是拒绝了顾曦的帮助。
她当然是要回卫府的。
“好不容易报了仇,我怎么能不亲眼看着他们灭亡。”柳凝轻笑一声,“还有什么事,比这更让人愉快么?”
她也不欲再耽搁,站起身打算离开,然而衣袖似是不慎被桌角勾了一下,掉出一方丝帕,慢悠悠地落到了地上。
正好掉在顾曦跟前,他拾起来,看到边角上绣的棠花纹样,微微顿了一下。
“你喜欢棠花?”
“不,这是我大嫂沈氏留下的遗物,我随身带着,做个念想。”
柳凝说这话时,盯着顾曦的脸。
只是他大半张脸都被金面遮着,很难看出什么异样的神情。
她第一次见面时,就觉得他是个很熟悉的人,上次去顾宅,这样的感觉更加强烈,甚至已经有了隐约的猜测。
不过此时他没露出什么破绽,柳凝便将心底的猜测暂时放下,接过了顾曦手里的丝帕,出了茶室的门。
她回到卫府时,一切还风平浪静,不过没过多久便有宫中的卫兵赶到,将卫府团团围住,堵住了前后门,禁止任何人进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