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虞沉默了片刻,将他手中的酒盏接过一饮而尽。
这酒并不辛辣,反倒带着股淡淡的果香,暖暖的直入胸腹,沁人心脾。
沈虞仰头望向夜空,任由苦涩的泪水盈满眼眶,又渐渐消退。
李循望着她的侧脸。
他也替自己倒了一盏酒,在嘴边慢慢呷着。
一盏酒饮尽,他忽然开口,声音轻缓低沉,“不要再折磨自己了,虞儿,放下他好吗?”
沈虞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,“你也想让我忘记他?”
李循却摇头,“那是你的过去,孤不能强求你忘记自己的过去,更何况,孤都没有办法忘记的人,又如何强求你去忘记?孤只是,想让你放下他。”
“我想让你知道,即便你很爱很爱他,他也再不可能回到你身边了。即便你再怎么无法走出去,那个人也不会再回来,而爱你的人还在前面等你,人不能总活在过去,拿得起就要放得下,否则过去只会变成一道枷锁,你将永远无法走出,获得新生。”
沈虞神情怔忪。
李循举着酒盏,又慢慢说道:“年幼时我恨自己没能救下母妃,怨恨了父皇和自己整整十年,后来你对我说,往事不可谏,来者犹可追,我便开始说服自己去放下过去,因为我知道我不能一辈子活在仇恨之中,我的身边还有你,我愿意放下过往的一切,既是为了你,更是为了我自己,若母妃在天之灵,也定不愿看到我为了她的死抱憾终生,我过得好,母妃才能了无遗憾。”
“可是你呢,虞儿,已经整整四年了,你也折磨了自己四年,人生又能有几个四年?”
沈虞的泪水便猝不及防地砸在了手背上。
她今年十九岁,整整四年的时间,如同做了场梦般。
失去哥哥、嫁给李循、九死一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