逼仄的走廊里,没有一扇通往外面的窗。那样高大的身影,孤立在这片沉重而又窒息的冷白光下,一切压抑得令人心头发颤。
时间被隔离在这片无声的空间里,季岑风有些记不清现在是几时几分。今晚是否有月亮,明日晴天或雨天。
文帝过段时间就会进入雷电多发的雨季,那时他应该已经把她带回家了吧。
她一直害怕下雨打雷,没了自己,她要怎么安稳睡一夜。
他又给了司洵一笔钱,叫他带着李水琴搬去夏川住。离得远些,省得叫司月总是生气。
那么她现在在做什么呢?那里是几点钟。
住在什么样的地方,吃得还习不习惯。
心情还好吗?身体还好吗?
有,想过他吗?
她也真是好狠心,离开家这么久,为什么一个电话都不打,一通消息都不发。
就这么恨自己,这么着急要离开自己吗?
脑子里恍恍惚惚地忽然冒出来这些支零破碎的东西,他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似乎是看错,白炽灯下。
那男人身子微微地晃动了两下,而后又站定。
门上那扇有些反光的玻璃映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,季岑风忽然从口袋里拿出了手机,转身拨通了一个电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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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连三天,李原没离开这间停尸房。
第四天傍晚,他看见了那个离开又回来的男人。
还穿着那天走时的黑色西装,衬衫却已经发皱。他目光空洞地看着那扇阖上的大门,脚步似乎飘在虚无的幻境里。
一片冷白的灯光,一片无言的沉寂。
季岑风慢慢朝那里走去,直到——
——直到那扇门,开启,又阖上。
将他,彻底吞没。
光没了。
太平间里,很昏暗。
季岑风远远地站在那个房间的角落里,再也动不了一步。
明明,明明没有声响的。
那个黑色的盒子沉默地落在空旷的太平间,他却好像听见她死前的哀嚎。
疼吗?疼吗?
大火燃起的一瞬间,爆炸发生的一瞬间。
烈火吞噬活人,疼痛掩埋尖叫。
他的司月,到底疼不疼?
他不相信,不相信。
如何不相信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