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亲已经开始接受他人生中的一些原本不愿承认的错误,他已经想要走出那片泥潭。
而沈一枝的存在,也是那片泥潭最深处的秘密。
秦连昇要想放过自己,首先就得放过病床上那个痛苦了几十年的女人。
秦湛:“她永远都不会醒了,那就让她走吧。”
秦连昇没有说话,他细细端详面前儿子英俊又清冷的面貌。
都说儿子像妈妈,秦湛的确像他妈妈,尤其说话时眉眼间骄傲的神态,也更像沈一枝。
只是和爱笑的妻子不同的是,儿子太冷淡了,不管是说话做事,还是面对生命的态度,都有一种超脱于他这个年纪的漠然。
秦湛又说:“爸,我知道你很委屈,可是不管她做错了什么,躺在那个不见天日的病房里这么多年,受的惩罚也够多了。”
秦连昇顿了一下,然后拿出一支烟,缓缓的叼在嘴里。
“儿子,给爸点个烟。”他淡淡。
秦湛欠了欠身,用打火机替他将烟点燃。
闪动的火苗变成光点,秦连昇重重地吸了一口,白色的烟雾缓缓地向上飘。
窗帘没拉,外面是一轮高挂的明月。
今日是农历十六,月亮圆的厉害,也亮的厉害。
似乎要把一切藏在心底的秘密都照出来,也让那些犹豫和不舍也无处遁形。
秦连昇突然抬手,随意的松了松自己的领带,像是憋得难受。
他的嘴唇泛出淡淡的青白色,眼神浑浊,夹烟的手指也有些轻微的颤抖。
漂亮的温莎结被扯得松松垮垮,整个人看着疲惫又狼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