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也终于懂了。
是空。
她的五脏六腑都完好无损地待在原位,世界也没有骤然坍塌,只是空,一种急雨之后,夏天骤然过去的措不及防的空。
夏露未收,隆冬雪至。
她明明有好多话想说,但无人可说,无话可讲,只是难过到无以复加,沉默地将自己落在他卷子上的湿意轻轻抹去——那是她单方面留下的印记。
她将他不要的卷子折起来,藏进书里,红着眼睛,发完一整栋高三楼的校报。
晚霞已经衰竭成不甚明亮的样子,将暮的夏天不再迸发热度,合上最后一扇门,孟听枝走出学校。
暗恋是什么呢?
是跋山涉水来和你说再见,是大段大段没有台词的废片,是连个能说出口的身份都没有,却要在罅隙里用尽全力地仰头铭记,与你的千山万水毫无瓜葛地告别。
晚上回家。
孟听枝在桐花巷二楼的台灯下,重新摊开那张二模试卷,灯光过亮,她眨了眨,眼睛又湿了。
她努力安慰自己,每个人的青春都会结束,她不过是结束得早一点罢了。
手背上忽然砸落一点温热。
孟听枝按了一下眼睛,回过了神,合上手里随意翻开的书,搁置在一旁,捉回游走的思绪,重新想起阮美云的话。
图他什么呢?
程濯出国后,她曾在三生有信给他写过一封信,地址是她从学校的旧档案里翻出来的,快速记在手心里,跑出教务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