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没有想多少,可是等傅雨旸真正探手过来替她拂泪的时候,她又一时不设防了。
她始终不信他是那种无情无义之人,地铁那里,他连一个陌生小孩都能照料到,是他自己说的,论迹不论心。
她看到他的论迹了呀。
思绪堆叠,她的眼泪又忍不住了。
朦胧蓄泪之际,全然没看到身边有人走了过来。
周学采依旧一身最朴素的衬衫、长裤,袖口还套着塑胶的套袖,一副市井干活人的自觉。
不到五十的男人,勤苦半辈子,平日烟酒不离,风吹日晒的过日子,已然有了岁月的痕迹。
这样一个快半百的男人,倘若说最大的软肋,也就只有对女儿了。男人对待配偶和子女,永远不一样的觉悟,尤其孩子是女儿。
正因为同为男人,同类劣根性的自觉,他们彼此更懂一个男人对于女人的心境起伏是怎样的。
绕来绕去,总归离不开风月二字。
周学采远远没做好一个嫁女儿的父亲觉醒。他甚至听到妻子说女儿有个恋爱对象都很不是滋味,生怕那些个男生欺负了他的女儿。
遑论眼前这一幕,先前所有的存疑都作了实。
母亲当年没绕开那个姓傅的,多年以后,他的儿子又出现在周家。
这俨然是作孽,诅咒。
周学采从前教育女儿的威严话就是:你要是儿子,我早就动手了。